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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越归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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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玉紧紧抓着圣女的肩膀。

她没有做什么,只是抓着她的肩头。

陆玉看不到飞烟的脸,圣女肩头上的点缀的尖锐饰品扎进她的手心。

谁也没有动。

长久的静默后。银铃声渐渐停了。

飞烟转过身,黑洞洞的眼眶看向陆玉。陆玉难以辨清她的面目情绪。最终,圣女擦过她的肩膀离开。

她未走远,众人又怕她回袭,几个人都不敢擅动。

忽然,异风起,扬起风沙。所有人被吹得睁不开眼。

“啊……”陆玉被拦腰带起,飞烟带她跃至帐顶,低声在她耳边道,“信忠侯。”飞烟将陆玉狠狠一推,陆玉从高耸帐顶落下来,半空中踩了一下架火盆的木架,踉跄落地。

江展等人追出来,“你没事吧。”

陆玉握了握手心,是飞烟塞给她的一只小瓷瓶。她没有马上摊开查看,看起来有些失神,脸色不大好。

江展扯了扯她的袖子,“你吓傻了?”他低头查看她脸色,嘴角隐隐有血迹,眉头一凝,“你受伤了?”

而很快,有熟人到来,控制一切局面。

赵子婴先是进到丞相帐中收回丞相信印。象征身份的信印是官员外出公干必带证明身份之物。而后赵子婴交接路禹德和南越驻扎在此的将军。

主帐里,尸身已经清理走,还是有轻微血腥气。江展在喝酒,陆玉在发呆,赵不疑坐在一边,执起陆玉的手,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只小瓷瓶。

陆玉眼睛动了动,“这是,解药?”

赵不疑点点头。他有些失落,“殿下,要离开了吧。”

“我没有助你登上王位,你不恨我吗?”

赵不疑摇摇头,“不知道。想给便给了。”

江展时不时往陆玉那边瞥一眼,“要给你找军医吗?”

陆玉没什么心思回他的话。

赵子婴回到主帐,陆玉抬起头,“你怎么来了?”

他从怀里掏出小瓷瓶,交到陆玉手里,“解蛊的药配好了,便第一时间赶过来了。”

陆玉疲惫笑笑,并不戳破他实为夺权而来。

“多谢了。”

江展仰头躺下,“终于能歇歇了。”此刻再无性命之忧,任务也已完成,一身轻松。

而帘外兵甲声隆隆,很快人影重重,围了这顶主帐。

江展坐起身,目色森寒地看向赵子婴,“哦?什么意思?”

“你想过河拆桥?”

“你敢吗?”江展不怕赵子婴翻脸,大军军士还在营地中,他与陆玉并不是孤身二人。

赵子婴面色平静,“二位不必惊慌。”

“我打开了锦囊,”他看向陆玉,“也知晓了来龙去脉,二位助我夺位,子婴甚是感激,也履诺为二位配制了解药。”

“此举只是……”他幽幽看向赵不疑,“为我五弟准备的。”

赵不疑无辜抬头,“兄长何意?”

赵子婴冷冷看着他。

下一刻,赵不疑脸色瞬变,身形一闪,碎石激扬掠向赵子婴,赵子婴护卫护住自家殿下,而后,营帐撕裂,直顶天穹,赵不疑速度很快,身影消失在夜色中。

赵子婴肃色,召集人马,发下号令,“追!”

……

夜已深。一晚动荡,总算一切尘埃落定。

陆玉回到睡帐后,江展也紧跟着进来。他应是沐浴过,擦着头发进来,见到陆玉,随手扔了一个小药盒到她怀里。“问军医要的。”

陆玉接过,是止血平气的内服药。她亦是扔出一个瓷瓶,江展接住,没多想,打开仰头吃了下去。

胸腔还有空空麻麻的沉痛感,陆玉不能急促喘息,稍快一些便忍不住咳嗽。江展抬了抬眉,“你不会今晚一晚都咳个不停吧,那我还怎么睡?”

陆玉就水将伤药服下,“滚出去便听不见了。”

熄灯后,两人各睡各的榻。暗色中,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和翻来覆去的声音。

“你要不要去洗个澡?说不定能舒服点。后面树林有条小河,水温刚好,我帮你看着人。”

陆玉受那一击,身体还是很不适,翻动着身体仰躺侧躺都难受,又咳了两声,“没事,睡一觉便好了。”

两人中间隔着一扇插屏,勉强算插屏,只是个木架子上展开一张布,将两张榻隔开。

江展翻身,面向陆玉床榻所在的位置。屏风所挡,看不见她。他眨眨眼,闭上眼睛。

半夜陆玉是被热醒的。

江展给的药有作用,睡深后缓下她许多不适。再翻身时发觉自己好像被锢,身后热源呼吸平稳,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惊醒。

陆玉实在没有心力计较,夜还长,再次深睡过去。

清早。外头的军队操练声阵阵,唤醒还在帐中沉眠的二人。

两人差不多同时醒来,陆玉睁眼,冷冷看着眼前人。江展打了个哈欠,“咦,你怎么在我榻上……”

陆玉支起身来下榻去。身后江展懒懒道,“明明我是受害者,你半夜爬我的榻真是不像话,下回直说……”

洗漱完,陆玉明显感觉身体好许多,昨夜的不适基本不见,吃了早膳后顿感精神充沛。

她前去主帐,赵子婴和两方将军正在交谈,陆玉想了想,没有让人通报。

营地口处没什么人,江展牵着马已经在那里等候。路禹德已经打好了招呼,二人的到来与离开路禹德会善后。

陆玉跨上骏马,“走吧。”

“不用再歇一晚吗,你会不会骑着马,人不小心死在马背上?”

“会的,死的是你。”她调转马头,“驾……”

暖日渐出,碎黄光影闪烁在打马疾行的二人身上。

“驾……二位且留步……”

“二位……留步……”

陆玉勒马,后面是赵子婴带了两个护卫疾驰而来。赵子婴看住陆玉,在马背上郑重拱手一拜,“此次多谢安梁王。子婴感激不尽。”

江展一挑眉,“为什么不谢我?”

没人理他。江展分外不屑地把脸别到一边。

“五皇子多礼,我也不过是被逼的,帮你只是顺便。”

“我知晓。但礼便是礼,你也确实帮到我。你为何帮我,与我谢你并不冲突。”

他示意护卫将两个包袱交给陆玉,是行路的干粮与盘缠,此路到长安,路上用度,绰绰有余。

“此去一别,山高水远。安梁王,保重。”

陆玉拱手,“多谢。保重。”

————

久违地回到长安,一如长安城门两人默契的分离,一句话未再说,各奔自己的府上。

陆玉进了商道后,下马而行。买了些吃食,回到王府。

家丞一开府门,见到是消失了近叁个月的家主,兴奋大喊,“家主,你可算回来了!二公子,家主回来了……”

陆启匆匆从房中出来,见到陆玉惊喜又惊异,“时明……你这些日子去哪了……”

“二哥。”陆玉迎上去,推他的轮椅,往书房方向走。

陆启道,“那日上朝后便再也没回,我又不敢声张,对外称你回梁阳处理公事,一直在私下寻你……”

陆玉长舒一口气,“说来话长……我慢慢说与你听……”

两人回到书房,陆玉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如实告知陆启,省略了圣女部分。

“那位少年竟是这样的来历……”陆启沉思,“他还会再来找你麻烦吗?”

“大概……不会了。”

家仆奉上热茶,陆玉一口饮下,发出些汗来。

叁个月没回长安,长安已经渐入春,街上已不见冰雪,不似之前离开时那般寒冷。

“我不在的这些日子,家里没什么事吧?”

“一切都好。大嫂年后外出游历,飞烟回了百戏班一段时间,善舟也快要升学了。”

陆玉道,“二嫂回百戏班做什么?”

“说是老班主去世了,班子里人员青黄不接,求她回去带带新人。老班主对她有恩,她也不能不去。”

陆玉点点头。这理由也算说的过去。

她想起飞烟当时说陆启的腿或许有办法治疗,也算欣慰些。只是,这件事还是让飞烟自己开口吧。

“时明回来了?”人还未进书房,陆玉便听到门外飞烟的声音穿门而入,飞烟打开门,见到陆玉,欣喜道,“时明,你总算回来了,我和文承一直在担心你。”

陆玉看着她的眼睛,丝毫不见南越圣女的风采。清澈的眼眸下,是纯然的喜悦。飞烟是飞烟,圣女是圣女。虽是一人,各不相同。

陆玉笑了笑,“让二嫂担心了。”

“二嫂不问问我这段时间去哪了吗?”

“啊,对,你去哪了,没出什么事吧?”她上前去,抬起陆玉的胳膊看了一圈,“嗯,好像没受什么伤。没受伤就好。”

陆玉笑眼模糊,“我没事。”

“你们饿了吗,我让庖厨做些吃食,你们边吃边聊。”

这会已至下午,陆玉一路奔波,确也是饿了。

“劳烦二嫂了。”

将至日落,学宫放学的时间,陆启提前派出车夫往学宫处赶去,陆玉今日归家,早些接善舟回来吃晚饭。

正厅里饭菜已经端上来,陆玉陆启飞烟叁人在案前等候善舟回来。陆启望望两人,“你们两个怎么了,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?”

陆玉找了个借口,“一路奔驰,有些累。”

“等会用完膳,让下人烧水沐浴,早些休息吧。”

陆玉点头。

陆启看向飞烟,飞烟勉强笑一下,没有说话,陆启叹气,手抚在她后背上,“人死不能复生。”

飞烟点头,“我明白。”

陆玉心中复杂。

陆启望向门外,“善舟怎的还不回来,都要出月亮了。”

“家主……家主……二公子……”

车夫匆匆赶到正厅,慌乱道,“我去学宫接小女公子,学宫没有放人,说小女公子被人带走了……”

陆玉站起身,严肃道,“怎么回事,说清楚了。”

车夫喘匀了气,“学宫博士说,小女公子杀了人,被京兆尹带走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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